权御没有回答。
谢九安还欲说些什么,权御已经上了车,谢九安正要跟上去,刘助却眼疾手快的把车门关上了,客气一笑:“权总说,谢总还是自己回去吧。”
看着扬长而去的劳斯莱斯,谢九安风中凌乱,却敢怒不敢言,京都四大家族,千年世家百年豪门,最是重规矩。
权御虽然和他们年龄相仿,偏偏是权家的老来得子,排行老三,生生长了他们一辈。
几个发小逢年过节都得恭恭敬敬的叫他一声三叔。
谢九安还好,本来就是年龄最小的,叫一声三叔也没什么。
段四就不好了,明明大权御三四岁,辈分却矮了人家一截。
每次谢九安那狗腿子讨好权御的时候,段琼宇总觉得这小子是不是脑子有毛病。
往往这个时候,权御就会不紧不慢道:“人家年轻,叫起来自然没有负担。”
“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你一样,不仅年龄大,长的还着急。”
………………
黑色的劳斯莱斯穿梭在灯火辉煌的街道上,车内,权御看着手里的帕子沉默不语,带着犀利的眼眸里暗沉深不见底。
白色的帕子,边角上绣着一枝金色的桂花。
他比谁都警惕,又怎么会是谢九安说的什么人给的都敢喝,不过是知道谁送的罢了。
不过……
眼神犀利,她又凭什么觉得他会记得这块手帕?
他已经三十岁了,从小在四九城里什么人没见过,当了几年兵,商场里浸润沉浮多年,看什么都不过如此而已。
唯独六年前那只闯入他领地的猫是个意外,懵懂又魅惑。
刚刚还不以为意,一眼掠过的背影此刻越发清晰起来,被风扬起的长发,白皙的脚踝,坐在前面的助和司机忽然听见后面的人轻笑出声。
权御抬手捏了捏眉心,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不成,好歹救过她,上一次直接擦肩而过也没认出他,这一次还躲着了,一点也不尊重长辈。
闭目养神,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嘴角上扬,朦胧间一声小猫叫唤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,淡淡的哭腔:“哥哥。”
拇指磨蹭着柔软的手帕,眸中暗沉,他记得她叫桑桑。
六年前,德国慕尼黑。
权御刚退伍不到一年,家里的生意却已经尽数交至他手。
权家继承人这件事,是权御一出生就已经一锤定音了的,从他落户的那一刻起,权家老先生也就是他父亲就已经立好了遗嘱。
哪怕其他人不满却也无可奈何,只能在暗处使小绊子。
庄园的落地窗前,权御正在和生意伙伴打电话,黑色的衬衫解开了两颗纽扣,露出小麦色的肌肤,下摆塞进西装裤里,塑出劲瘦的腰脊。
深邃的眉眼印在落地窗上,和上面的灯红酒绿融为一体,一口流利的德语,低醇醉人。
挂断电话后,他抬手捏了捏眉心,这样的生活他还不是很习惯,他可以在深山老林里匍匐几天依旧神采奕奕,可在酒桌上只需一天他就有了疲惫感。
段琼宇说因为前者于他而言是信仰,后者却是他们逃脱不了责任。
他们这些人,自幼享受着最好的生活,有得必有失,不得不将一个家族的兴衰荣辱背负在身上。
刘助上前询问是否要休息,见权御点点头,他也就出去了。
暖黄的灯光里,随手将手机扔在床头柜上,抬手快速解开衬衫纽扣,脱下利落的扔在一旁。
紧实的肌肉,麦色的皮肤,胸口处有一明显枪伤,无一不在彰显着野性与权贵,手已经落在了皮带上,扣子一松,扔在床上的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。